4.读后感不仅要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意见,还需要结合书中的细节和证据进行论证和支撑。接下来,我们一起来阅读一些独到的读后感范文,看看别人对同一本书的理解和评价。
读书会最近共读沈复的《浮生六记》,当时我推荐这本书的原因是:有两位书友说这本书对自己影响比较大,另外我之前看过这本书很短一部分,中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继续,还有个原因是这本书不是特别厚,应该对于大部分人在半个月左右读完不是难事。我只读了前四记,下面的分享基于这四节内容。
这本书感人的部分当属作者沈复与妻子芸娘的夫妻关系。在一生中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孩子,而是夫妻。夫妻是知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否则沈复与芸娘的关系也不会得到那么多人羡慕。当然历史上也有类似的夫妻关系:李清照和赵明诚、苏轼与王弗。书中有段写到维持夫妻关系一个好的方法是:相敬如宾。想想确实,有时很多矛盾的产生就是彼此感觉太熟悉,说话肆无忌惮产生了矛盾,其实内心里可能并不想伤害对方。
第一记中,作者夫妻二人不管是端午、中元、中秋等节日都会准备吃喝赏月赏景,或者有机会的时候游山玩水。想到之前看唐朝的历史,不同的节日大家都会有不同的过法,或者曲江宴饮、或者野外集会、或者上元花灯;还有古人生活十大雅事:焚香、品茗、听雨、抚琴、对弈、酌酒、莳花、读书、候月、寻幽。古人虽然物质匮乏、信息不发达,但是对节假日的重视程度比今人多太多,生活仪式感也强很多。是因为今人生活太忙碌?不会享受生活?亦或是别的?总之很羡慕、很向往古人的这种生活。
在第四记中,作者写了很多游记,但大部分都是南方的山水,只有一小段记录北方。在南方山水的叙述中,我回忆起曾经去过的无锡太湖的景色、上海豫园、浙江的山水、厦门鼓浪屿上的私家花园、广州珠江两岸的一些画面,既然能和作者书中描述的一些画面契合。另外我去过很多历史文化景点,我想我可能有机会也会写一些,记录下来也挺有意思。
之前不知在那看过一条信息,有段时间中国各地所有的师爷,绍兴出来的有一半还是百分之八十以上。作者在书中记录过自己在不同地方做幕僚的经历,而且他父亲和很多朋友也做过幕僚,他也是学了做幕僚的技能才开始做这份职业。我理解这里说的幕僚应该就是所谓的师爷吧。但是为啥绍兴出了这么多师爷,我记不起来原因了。
在读第二记“闲情记趣”时候,里面讲怎么种植一些花草,怎么装饰房间,怎么吃某种食物等等,在读这部分的时候,一直想起林语堂之前某本书(应该是《生活的艺术》)中记录过类似的事情,不过比这本书里讲的更多,也更有趣。后来发现林语堂把《浮生六记》翻译成了英文,果然两个人有某种关系。
中国古代的女子要想名留青史实属不易,留下名字的又或多或少的要牵扯到名利呀,情色呀,绯闻呀,随之而来的是无数文騷们的.牵强附会,直到把那些女子们弄得面目全非,让人怀疑她们是否真有其人。
陈芸却与她们不同,她之所以能有名有姓的在历代女子中间存在着,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才学或者当过中国的女皇帝,只因为她嫁给了沈复,比她活的长,在她死后写《浮生六记》来怀念她。《浮生六记》里所载的往事都是家常话,夫妻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沈复说陈芸刚嫁给他的时候不爱说话,沈复就逗她说话。陈芸喜欢吃臭豆腐,沈复就对陈芸说:狗因为没有胃才吃粪,屎壳郎因为要变成蝉才团粪,你是狗呀还是蝉呀?要是换了一个女人听了老公这么说自己肯定会脸红吧,陈芸的可爱就在于她不但不脸红,还摆出一堆逻辑性极强的道理,最后弄得沈复也跟着吃起臭豆腐来。陈芸说: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纳兰性德在妻子卢氏死后也写了一堆的悼亡词,安如意更是把其中两句都作为自己的书名,《人生若只如初见》和《当时只是道寻常》。我觉得不管初见还是道寻常都是因为曾经沧海过,他们在该恋爱的年纪时遇到了自己要爱的人,在佳人不再时写下了他人不曾经历过的句子。
还是要说到来世,沈复曾经对陈芸感慨:你要是一男的该多好,我们一起访名山,搜胜迹,遨游天下,不宜快哉!
陈芸回道:这有什么难的,等我老了,虽然去不了五岳那么远的地方,近处的虎阜、西湖都能一起去呀。
沈复:恐怕那时候你已经老的走不动了。
陈芸:今世不能,期以来世。
沈复(恐怕也是受了感动,跟着说胡话):来世卿当作男,我为女子相从。
感情好的夫妻舍不得对方期许来世本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是沈复愿意下辈子为女子相从,这在夫妻史上是第一人吧。陈芸之于沈复不再像绿珠之于石崇,宠爱她因为她笛子吹的好,也不再像厨娘之于袁枚,舍不得她因为她饭菜做的好,他尊重自己身边的这个女性,想让她分享到自己今生得到的事物,如果有来世。
家长们好像都不怎么待见感情好的夫妻,前有焦仲卿和刘兰芝,后有陆游与唐婉,这两个故事里的男主角们都是孝子,虽然不舍但都听了父母们的话,休了自己深爱的妻子。沈复居然选择抛下自己的父母儿女,顶着个逆子的名声,半夜和陈芸一同逃走。陈芸带病,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沈复背着她,陈芸对自己稍大的女儿说:幸汝父待我厚。待我厚,是明知道我不是能你带来福气的人,还非我不娶;待我厚,是即使被父母扫地出门也要同我一起颠沛流离;带我厚,是宁愿下辈子做女人也要同我做夫妻。
陈芸最终客死他乡,临终前她拉着沈复手,断断续续的说着两个字:来世。
我觉得任何文艺作品中都不能解释男人再娶这个问题。你永远无法在婚礼上问新郎:你怎么没娶那个同你好了十年的女朋友呀?同理,虽然沈复曾经对劝她再娶的陈芸说:曾经沧海难为水,断无再娶之理。可是他后来还是接受了一个发达了的朋友赠给他的妾。用他自己的话说是:重入春梦。从此扰扰攮攮,又不知梦醒何时而。
难得过个无所事事的周末,偷得浮生半日,读完了浮生六记。
说是六记,其实只读了四记,另外两篇在历史长河里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忘了在哪儿看见一句,林语堂说芸娘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抱着“到底是怎么个可爱法,还能比我可爱吗”的心理翻了翻这本书。看的比较不囫囵吞的是卷一的闺房记乐,和卷三的坎坷记愁。
一篇讲的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赌书消得泼茶香。青梅竹马,得偿所愿,每日谈诗论画观花赏景,鸾凤和鸣举案齐眉。另一篇讲的是人生在世不称意,他生未卜此生休。被赶出家门,穷困潦倒漂泊异乡,父亲儿子妻子相继去世,兄弟为了财产与他反目,愁绪满怀无释处。作者写的倒是丝丝入扣,有感动有叹息,但情感上不知道怎么评价。芸娘固然是可爱的。爱诗词歌赋,也擅长烹饪女红。心灵手巧,无论是插花还是开party都能别出心裁。温柔贤惠又古灵精怪,恪守封建礼教之余,也会穿个男装跟老公出去旅游。看上去简直完美,唯独一点我不喜欢,闲着没事儿还去给老公物色姬妾,最后那姑娘背叛约定,她也因为各种情感上的打击郁郁而终。试图站在当时的时代和环境去理解这件事儿,奈何我实在已经进化完全,理解不能,既然真心实意的爱了为什么还能跟人分享。或许这才是男人们如此推崇芸娘的原因吧,直男们不切实际的幻想,呵呵。作者沈复,就更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一开始年少求学,与芸娘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也倒美好。成年之后只能看见他终日靠着家里的庇荫吃喝玩乐,被赶出家门之后穷困潦倒,不去想想怎么养家糊口,竟然还继续附庸风雅…完全没有对妻子儿女以及人生最起码的担当。
花了那么大的篇幅写了自己和妻子如何伉俪情深,还照样在出差的半年流连青楼。与妻子第二次仓皇出逃,竟然连儿子和女儿都顾不得了。把女儿匆匆许配给表哥家的儿子做童养媳,托人给儿子找了个地方谋生,后来儿子早夭,沈复想的是,芸娘不能延续后代了,为啥是芸娘没有后代了呢,因为别人又送给他一个小妾呗。
看到最后这句,真是恶心的我连早饭都差点吐出来。陷入纠结。感动过人们的这些句子和故事,到底是真是假。写了……不思量,自难忘的苏东坡,后来又说唯有朝云能识我。冒辟疆这个始乱终弃的大渣男,竟然还有脸写出个《影梅庵忆语》。
这个人生啊…仔细琢磨琢磨就觉得特别不堪。所以,今天你丧了吗?
清秋夜雨,灯影映窗红。读三遍《浮生六记》,怔怔之久,感动着前人的一段恩爱悲欢。
我感动于沈复与陈芸的爱情,我羡慕着他们平常生活的诗情画意,我倾心于他们的真挚恩爱,至死不渝,我仰望着他们一生平凡却心胸磊落,超然脱于俗尘。
沈复,生活初是小康,但后家道中落,虽为平民百姓,没有功名,却是一个多才多艺的知识分子。他与妻子陈芸虽在饥寒交迫的日子下生存,但却志趣相投,彼此恩爱。但最后,夫妻二人却天人永隔,满是凄惨。就在陈芸去世让沈复再找一人时,沈复说:“卿果中道相舍,断无再续之理,况‘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耳”。
通读后,不觉中发现,另一种想法却涌上心头。
沈复作为一介书生,虽然娶了聪明又有情趣的芸作为妻子,但他自己却在家中不懂得如何处理与亲人之间的关系,窝窝囊囊,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最终落得自己都被排挤出门,与芸四处飘泊,无所依靠,外出借钱,半路差点身亡,幸得他人相救才得以苟活。
卷一卷二的那些情趣,只能作为生活的点缀,却无法成为主流。那些让人看起来羡慕不已的闺房之乐,在缺少衣食的现实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在《坎坷记愁》中写到沈复二人投奔夏氏家中。淳朴的夏氏虽嫁了农民,但丰衣足食,生活稳定,一家人其乐融融。相比芸,聪明的芸嫁给了沈复这个才子,却遭到家人的排挤,外出流浪,且重病在身,受尽了艰苦。
芸最终去世了,沈复以“夫妻恩爱不到头”来做自我安慰,但陈芸去世的真正原因,他并未在自己身上找过。朱奇志点评曰:“芸之早夭,谁致之耶?大户人家,是非众多,此其一也;姑婆偏信,冷酷无情,此其二也;三白迂阔,不善生计,此其三也。三白作此荒唐论,不知是糊涂还是敷衍?”
芸娘在吃臭腐乳和卤瓜时,沈复调皮道:“狗因为没有胃所以才吃粪便,因为它不知臭”,明眼人都能听出这是由于沈复厌恶腐乳和卤瓜的气味,对芸娘的淡嘲。而此时芸娘强行用筷子把卤瓜塞到沈复嘴里说:“我都做了很久的狗了,就委屈你尝试一下。”并一本正经地说道“情之所钟,虽丑不嫌。”这便体现出芸娘的机智活泼、天真烂漫的性格了,而这时的沈复出于对芸娘的爱,便笑着接受了食物。讲到两人拌嘴的还有一处:芸娘平日喜欢用茉莉花做发饰,既美观又香气袭人,而沈复对此则笑曰:“这茉莉花的香气都盖过了屋里佛手的香味了。”芸娘又说:“佛手是香料中的君子,香味清醒脱俗,似有似无;茉莉则是香料中的小人,香味有些谄媚。”沈复追问“那你为何近小人而远君子乎?”芸娘则笑道:“我笑君子喜爱小人啊?”两人的拌嘴日常,令人好生羡慕,我认为这正是最能还原当时他们恩爱生活的事情。也能给予我们启示,那便在是平凡的日常中,只要去发掘,也会有不一样的快乐存在。
而最让我感叹的是,当友人邀请沈复去洞庭君祠,芸娘遗憾自己身为女子,不能与沈复一同前往时,沈复便让芸娘穿其衣,戴其冠,假扮为男子与其一同前行。没想到沈复作为成年男子,为了妻子竟能想出如此妙招,不惜去冒险。也没想到在古代还真的会有女子敢冒着不敬的风险,女扮男装,看到此处我不由得啧啧称奇,沈复和芸娘果然都为“性爽直,落拓不羁”之人哪。一方仅仅因为妻子一时的遗憾,为了使妻子开心,便出此计谋,真心是爱护妻子到极致啊!而另一方则是深切体会到了丈夫的深情,配合的去实行。这实在是令人感叹,令人感叹。
沈复称赞芸娘道,“其癖好与余同,且能察眼意,懂眉语,一举一动,示之以色,无不头头是道。”此处实在是令人不由得心生感慨,人活一世,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但若能与一知己相遇相知相守,说是人生最幸运的事也不过。这样看来,他们实在是得到老天眷顾之人,但是能够像他们一样,与一知己结为连理得人,实属少数,这便告诉我们,若是有知己在身边,可要好好珍惜,就算没有,对亲密的朋友,同样要好好珍惜,即使现世太平,可人生道路谁能料?珍惜当下,便是最好的选择。
《闺房记乐》几乎可以说是一篇沈复夫妻大秀恩爱的一卷文章。让人读起来身心愉悦,对夫妻俩满腹称赞,同时也能在其中得到不少启发。
《浮生六记》是清代作家沈复的名作,从书名看,应有六篇才对,其实却不然,于今仅存四记,分为“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和“浪游记快”。“闺房记乐”看似风月之事,却无丝毫淫秽轻薄,倒惹人心生艳羡,文字清新真率,无雕琢藻饰痕迹,言已尽而意尚远。“闲情记趣”记闲情逸趣,却并不觉得有玩物丧志的诸般狎猥。“坎坷记愁”记父子失和,记妻丧父逝,世事艰难坎坷,颠沛流离之间却也添着几分慈悲情怀。“浪游记快”则写风物胜景,写古寺深山,写绩溪城,写黄鹤楼,写赤壁,从从容容,不紧不慢。
世事蹉跎的浮生遭际在沈复笔端流转,并不波澜壮阔,也不跌宕起伏。所记叙皆是日常琐事,平淡无奇,却因了那份尘寰俗事里有着的人世繁华与炎凉,叫人心生往恋。所谓一花一天堂,一沙一世界,《浮生六记》的可爱,大概就在于凡尘琐碎中透露出的平常心与平常情。
而此番,却只想问一句:浮生若何?
浮生若何?乐之悲之。
遥想起数百年前小桥流水的苏州,那位清寒但颇有才情的文士沈复,和他温婉秀美的爱妻陈芸,他们论古赏今,品月赏花,游湖逛庙而后却是生死离别,坎坷悲苦。有人说,沈复的文字中,流露的闲情只是一种表象,文字背后其实是对宇宙对人生的大悲苦的深切体会。如此倒是在沈复笔下带着悼亡和追忆性质的文字中窥得一二,确实是深得浮生中茶渍般的苦涩。浮生中的无奈大抵只能接受,而片刻的欢愉已足够回味一世,如此倒是令人心酸。人世奔忙,匆匆数年,悲苦也罢,欢愉也罢,最终都化作了后人随手拈来的竹扇,轻轻一扇,恍如千年。
浮生若何?得之失之。
林语堂先生曾发出“陈芸是中国文学中最可爱的女人”的感慨,沈复也在书中提到“老天待我至为厚矣”,认为自己娶到芸是人生莫大的福分。而沈复夫妇辗转间聚散沉浮至芸死,其间心境约只有当中人体会最为深刻。这等恩爱夫妻不到头着实令人惋惜慨叹,但在当时背景下也是必然。纵是有千般万般的舍不得,在命运的齿轮下却也只能黯然接受。若是岁月静好,诗酒风流,尽有清风徐来的闲静,反而却成不了这一双人,成不了《浮生六记》。得与失,失与得,用尽半生,徒留记忆,期待太深,回报太浅,而歌者背影却已在深巷中悄然远去。
浮生若何?叹之叹之。
“《浮生六记》俨然一块纯美的水晶,只见明莹,不见衬露明莹的颜色:只见精微,不见精微制作的痕迹。”沈复的描述娓娓道来,似是夏日黄昏里的一阵晚风,风不急,但凉意是慢慢袭来的。《浮生六记》中,可以轻易体会到生活的闲适安然以及时光飞逝之感,偏偏这文字又是极为清淡的,倒是令那段生活带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说是如此,却又道尽了人世苦涩,以致在后几篇中平添慈悲情怀。如茶叶般在沸水中起起伏伏,而清香丝缕时刻缠绕鼻间,扰人心醉。情伤意适,山水陶然,对着桨声灯影,忍着醉意,叹一声人世无常,再叹一声此生无悔。
当暮色浸染群山,层层密林中却有一声叹息,是豁然开朗,是如释重负的轻快,是刻意和无意之间的一种不着痕迹,是《浮生六记》未曾消散的笔墨。
初读沈复的《浮生六记》,竟有许多感动。依然是太容易感动的人。
“凡事喜独出己见,不屑随人是非”,“不贪屠门之嚼”,日子过得轻淡,沈三白应是极随性的人了。卷四浪游记快,与众友共览天下名胜,而山水可怡情。文字洋洋洒洒,闲情逸致,字里行间皆是。细细读来,让人暂忘尘世间的千丝万缕。于爱妻芸娘,沈三白笔墨却不多,就是浪迹天涯,流连烟花巷之时,心中的那份牵挂,也似不经意的。卷二闲情记趣、卷四浪游记快,写情写景,对芸娘看似不经意,那份平淡而真实的感情,却处处都在了。于是,芸娘的隽秀颖慧,知书达礼,温婉可人,就在沈三白不多的'笔墨中,轻轻点出,就这么不经意的丰满和鲜活起来:居乡,芸娘相伴相依,一同品兰插菊玩石置景赏月;会友,“芸拔钗沽酒”,巧置梅盒;着小帽领袜皆芸自制,也必整必洁;夏荷初开,芸置条叶于荷心取香……一点一滴,皆平白叙来,娓娓道出,可羡可叹,夫复何求的感觉,真让人羡煞!
整理往日心情,一些感想,记来,随意贴来,让人见笑了。
在朋友推荐下读过一本叫做《浮生六记》的书,是一个自传性质的散文作品,时隔几年仍令我印象深刻。作者是清朝乾隆时期的人,名叫沈复,字三白,是个不红不紫的画师。本书真实记录了沈复平凡而又艰难的一生,以及生活中令人难忘的片段。全书共分为六个篇章,包含了《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四篇文章。另外两篇《中山记历》《养生记道》据说是后人仿写。《浮生六记》中尤其第一篇章《闺房记乐》用深情的笔墨,描写了聪明绝顶而又非常不幸的妻子——芸娘。因为这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女人才使《浮生六记》让世人记住,才得以让它永远散发出了人生智慧的无穷芬芳!
可能是年龄渐长的缘故,同一本书,同样的我,不同的时段,不同的年龄,不同经历过后不一样的心境又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五年前读此书,似懂非懂,然后又找了其白话本看了一遍才透彻明了,对其中描写童趣的部分那时记忆深刻,写得活灵活现,妙趣横生,童心幼稚可爱的举动,读后觉得相当有趣,有些场景仿佛自己也曾经如作者一样玩过一样,身临其境,对其后的游山玩水一略而过,如今也忘光了;五年后的现在又重温此书,居然最最喜欢的是第一篇章《闺房记趣》,以《诗经》为模,第一篇章也列闺房趣事为首写开篇,本篇讲与他自己的表姐结为夫妻,可是古代传统封建的父母却对这对恩爱夫妻的行为看不惯,对这儿媳也颇有微词,夫妻俩虽伉俪情深,最后终被赶出家门。两人生活举步维艰,甚至经常要到朋友家借宿,但能够苦中作乐,生活过的很有情趣。可惜后来妻子生病早死,沈复很悲伤,十分怀念妻子,觉得要把这段感情和记忆流传后世,便写了这本书。它是中国古代散文中一颗璀璨的明珠,然而它却被埋没百年之久。直到“五四”新文化运动,它的光彩才第一次展现于世人眼前。林语堂、俞平伯等新文学家都极为赞誉这部作品。林语堂曾经说过“芸,是中国文学和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可爱的女人。”他当初把《浮生六记》翻译成英文,也曾说“应该叫世界知道,一方面以流传她的芳名,又一方面,因为我在这两小无猜的夫妇简朴生活中,看她们追求美丽,看她们穷困潦倒,遭到不如意的折磨,受奸佞小人的欺负,同时一意追求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清福……”我深深的被文中聪慧,娴淑,勤劳而又不失情趣,热爱生活的芸娘所打动,也为很多沈复与芸娘间的夫妻生活小片段流露出来的伉俪情深所感动,因此现在的芳邻二八的我最喜爱的还是第一篇章《闺房记趣》。文中插花摆设的花艺技巧可看出芸娘不落俗套的生活品味,很有自己的眼光和见地;文中芸娘用六个小碟,五围一碟合为一梅花状供陈用不同颜色的小菜待客,可见她蕙质兰心的灵巧创意;文中与其夫君关于“腐乳与卤瓜”和“茉莉与佛手”小品对话故事,也让人见识了芸娘的聪明机智过人的头脑;文中她的“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的词句,以及对唐诗宋词李白杜甫诗型的精辟分析和见解,可见她又不失才气;她对婆家尊老敬爱幼,谦和有礼的美好品德也无一不在书中时有体现,这也是我们现代诸多女子身上缺少的隐忍品格;喜爱《闺房记乐》爱的精华所在就是芸娘一身的智慧,芸娘的一身是短暂的,但回忆绝对是绵长的,这也是我读此书能深受感染的部分,乡间的做菜种花,男耕女织,怡情小钓,逢时休闲,踏青郊游等等这些情调和记事,都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子不能抵抗的所向往美好浪漫生活;芸娘是可怜的,深受封建礼教的束缚,幼年丧父,辛苦劳作养母供弟维持一个家,青年丧弟失母;出嫁从夫,公婆的苛刻保守固执,导致其夫妻沦落离家,颠沛流离,家徒四壁,甚至有过身无文银的地步;但芸娘也是幸福的,能够在最适当的时机遇到自己情透意合的人,并嫁给了这个志趣相投,情深义重的不离不弃的痴情男人,即使死也是合目于自己深爱人怀中,他们携手走过的几十载岁月终其一生让沈复无法忘怀,这也是令人所羡慕的。在这个复复杂杂,纷纷扰扰的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社会要想遇到这么一个人,有过这样一段情是何其之难,“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对芸娘,对《闲情记乐》的欣赏和喜爱,才学浅薄,词枯言寡的我,已到了无以复加,语言不能形容的地步,只能借用林语堂先生的话来作为结语,才不至于毁其形象,沈复与妻子芸娘并没有荣华富贵的生活,并没有挥霍无度的享受,并没有沉湎欢娱的闲情,并没有风流浪漫的传奇。但是,我最欣赏、最钦佩、最注目的是他们的:
一、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坦诚直爽,体恤关爱的夫妻真情。
二、勤俭淳朴,善处忧患;布衣菜食,可乐终身的简朴生活。
三、淡薄名利,与世无争;恬淡自适,知足常乐的旷达胸怀。
四、逆境逢生,善解人意;无私奉献,乐于助人的优良品德。
年纪稍长后,由爱花的乐趣衍生出对插花和剪裁盆景的研究,对二者法度的见解也颇为独到。园亭楼阁、套式回廊、叠石回山、栽花取势方面,又有所谓“大中见小,小中见大、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的看法,放到如今,应该也算是园林设计方面的专家了。独乐乐,不如夫妻同乐,幸运的沈复遇到的是一个不光能与他品评诗词的.女子,独创“草虫之法”,让插花不落俗套,栩栩如生。制作精巧的“活花屏”,让居舍绿荫满窗,透风遮日。与友人野外露营时,出招提供热茶酒菜,其他游人在旁啧啧称羡,友人得以尽兴游玩,诸如此类,沈复自是赞美之词,不绝于文。
读到此处,更加应了林语堂那句评价,“芸娘,我想,是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在我看来,与其说沈复书写了一部经典,倒不如说芸娘成就了沈复。
《浮生六记》作者沈复,字三白,号梅逸,今江苏苏州人,生于清乾隆二十八年(公元1763年),自幼入学堂拜师苦读,好游览山水,工于诗画,一生历经坎坷波折,于四十六岁时执笔著此书,以缅怀妻子陈芸和记述生平事迹为主。作者卒年不详,后书稿亦散佚,现仅存《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四记,此外两记为后人伪做。书名浮生二字出自李白诗句“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书卷虽有残缺之憾,却幸有留存之喜。
此书前后读过三遍,作者以淳朴真切的话语娓娓道来,虽是文言文,读来却也行云流水般自如。全书以沈复和妻子陈芸的相遇、相识、相知、相恋、相伴开始。而后写自己的兴趣爱好、生活向往、人生追求。接着写生活中父逝、妻亡、儿早夭、兄弟欺压、朋友出卖、经商失败等,诸多悲凉与苦楚经历。最后写为谋生计北上京、南下粤、西入川、东出海,颠沛流离聊度余生。作者通篇流露对妻子陈芸的深爱,对生活美好的向往,对遭遇困苦的淡然,寄情于山水,深情于江湖。岁月待我如蝼蚁,我待岁月如珍宝,在近暮年之时铺纸研磨,写下半生往事,此一介书生之豪迈。
陈芸,是沈复舅舅之女,自幼聪颖明慧,四岁时丧父,年稍长靠针线活贴补家用,自学《琵琶行》开始识字,颇喜诵读诗词文章。二人同年所生,自幼相识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互生情愫,十三岁时订婚,十八岁时成婚,育有一儿一女,四十一岁时因病离世,二人琴瑟和鸣二十三年,情真意切都溢于字里行间。她女扮男装陪丈夫外出看灯会,大胆突破当时封建藩篱。她精巧的手艺,为宾朋聚会增添几分乐趣。中秋之夜携夫游沧浪亭,谈文论诗话文章。因误会被驱出家门,别居萧爽楼以刺绣为生,仍不失风雅之趣,吟诗作画、聚友郊游。平日里不爱钱财,对残缺书卷、破损字画视为珍宝。芸娘梦想着在乡下买菜园数亩,种植瓜果蔬菜,作诗饮酒,绘画刺绣,过平淡日子。她说:“布衣菜饭,可乐终身”,所以林语堂将她称为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
沈复,家境优渥,少年时追随父亲做幕僚四处辗转,借机游历山水大川、名胜古迹,结交志趣相投的好友。后被父亲过继给叔叔,加之自己不谙官场之道,逐渐遭到原有家庭成员的'排挤。书生意气,为朋友担保反被坑而负债累累,生活拮据不堪。奔忙于多处供职,都不尽如人意,不得已寄居人下,苦中作乐以卖字画谋生。朋友提携、亲戚爱怜、贤妻相助,才可勉强度日。虽有诸多苦楚烦忧,却也豁达从容,追求恬淡朴素的布衣生活。一生辗转奔波,踏遍中国半壁江山,而且远渡重洋到过琉球国(今日本冲绳),此生足矣。
书中有两处读时不禁落泪,其一是夫妻为了躲债逃往乡下,清晨三四点收拾行囊离家,儿子醒来问母亲何去?芸娘骗他说去看医生,含泪匆匆出门。儿子大哭不止,姐姐捂住他的嘴安慰他。此情此景不仅热泪眼眶,若非万不得已,怎舍母子分别,不曾想此别就是永别,更让人肝肠寸断。其二是芸娘去世时夫妻的对话,芸娘说人生百年,终归一死,今中道长别,不能终奉箕帚,目睹逢森娶妇,心实觉耿耿,言后泪落如豆。临终仍惦念丈夫和儿子,为妻为母之忧虑,令人潸然落泪。
沈复生活在封建社会的清朝,距今有两百多年,时代不同观念不同,断不可用当下眼光评判过去。沈复出入青楼,有纳妾之意,是当时社会风气和环境造成。沈复钟情山水交友,无心功名利禄,一方面有文人清高之气,另一方面也有个人志趣之因。不过没能让芸娘和儿女过上安稳的生活,沈复通过详尽真实的叙述,从侧面表达无限之愧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芸娘去世后,又经历几年流离,在写成《浮生六记》之后,沈复孑身一人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何年何月去世都不为后人知。
林语堂读完此书曾说过:“读了沈复的书每使我感到这安乐的奥妙,远超乎尘俗之压迫与人身之痛苦——这安乐,我想,很像一个无罪下狱的人心地之泰然,也就是心灵已战胜了肉身。”
在朋友推荐下读过一本叫做《浮生六记》的书,是一个自传性质的散文作品,时隔几年仍令我印象深刻。作者是清朝乾隆时期的人,名叫沈复,字三白,是个不红不紫的画师。本书真实记录了沈复平凡而又艰难的一生,以及生活中令人难忘的片段。全书共分为六个篇章,包含了《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四篇文章。另外两篇《中山记历》《养生记道》据说是后人仿写。《浮生六记》中尤其第一篇章《闺房记乐》用深情的笔墨,描写了聪明绝顶而又非常不幸的妻子——芸娘。因为这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女人才使《浮生六记》让世人记住,才得以让它永远散发出了人生智慧的无穷芬芳!
我无意在本文讨论关于《浮生六记》之文学成就,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个相对独立的.领域。我亦无意讨论道德问题,讨论道德容易让人失去条理而发泄个人情绪,道德有时候是偏见的代名词。而这里,我更倾向于直接探讨书中男女主人翁的一些心理现象,以及对两位前辈的读后感做出回应。
芸:
满足某种欲望是推动人作为或不作为的根本动力。对于一种无害他人的欲望的分析和探究,应当尽量避免使用抽象性描述词汇,如"好"、"不好"。
在此书中,人物芸最引起重视或讨论的行为是:为夫谋女。行为的产生必然是有动机的,然而,动机亦分为有意识或无意识。根据弗洛伊德和荣格心理学,我个人认为促使芸产生此种行为,有以下几种可能:
1、芸可能是个双性恋者。在男权且强势家庭观的时代,她可能不能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或者不能够表达自己的性取向。芸通过为丈夫推荐美女,以满足自己对女性的征服欲望。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通过把其它女人推给丈夫而满足自己的性欲望,尽管她未必参与其中的性行为。
2、芸可能会因为在成长中的缺乏足够的父权的关爱,她的人格里有严重的依赖感缺失。她需要通过极力讨好和服务他人而得到心理上的依赖感和存在感。这往往是种不自知的状态,但即便是不自知,通过某些行为平衡潜意识中的欲望也是会使人得到快感的,所以芸乐于服务沈复,美其所美,欲其所好,她通过沈复而确立自己的存在。我们把这种情况称为"强迫式服务人格"。
《浮生六记》全书仅两百余页,网罗译文与原文。说是六记,其实只需四篇,议论的都是糊口细节、交朋结友、游山玩水之类的事。初读时我很讶异和洽奇,就如许一本议论糊口细枝末节的书,为什么能从清代传布至今,两百余年来被无数文人骚人推崇?直到我深深地被书中沈复的妻子——芸这小我物所吸引,林语堂说她是“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心爱的女人”其实是不为过。
芸出生伶丁,四岁失怙,依靠一双巧手给人刺绣维持一家人的糊口,并供年幼的弟弟念书。虽然身世不好,但芸聪明有情趣,自学认字,会吟诗为难刁难,在身为文人的丈夫面前,还能时常对诗人、诗句作出不俗评价。在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大多困在闺阁之中。而芸却对外面的世界非常猎奇,敢女扮男装随丈夫外出看庙会,也敢单独乘船夜会要出远门的丈夫。
沈复爱好养花养草、摆弄盆栽,好交朋结友、游山玩水。芸不仅是幽默的玩伴,更是得力的辅佐。芸说沈复的插花兼备风晴雨露多般妙处,可谓精神入神,只是画画里头,有草虫之法,何不师法。于是,她便找来螳螂、蝉、胡碟等,系在花卉之中,还清算一下虫脚:或者抱开花梗,或者踩着叶子,有板有眼。沈复与伴侣出门嬉戏,苦于没有热食,扫了喝酒吃茶品茗的兴致,芸便雇来卖馄饨的担子一起出游,温酒热粥,还不消本身脱手,比当代人野炊还高级。难怪沈复说世上再也没有如斯会意的女子。
芸对待尊长很恭敬,对待下人很温顺,天天见日头上窗,就披衣急起,仿佛有人鞭策似的。沈复不肯起床,还取笑她。芸却说不想公婆说新娘懒惰。芸由于能念书写字,公公便让芸担任写家里的手札。后来由于婆婆关系,芸让公公误会。芸甘愿本身受误会,也不肯在婆婆那儿那里失了欢心。
芸的哑忍与她缺乏呵护的童年有关,她的举动在如今看来大概有些懦弱,但连系那时的时代背景,加倍感受她的可贵在于风雅感性之后的默然。古来通文辞、善言语的才女和合情合理、痴情一往的妻子良多时辰都是矛盾的,但在芸的身上,竟无邪未凿地凑成了一体。沈复家境中落,他们夫妻的日子良多时辰过得非常贫苦,但在这贫苦困难之中还能过出文艺清雅、暖和明媚来,里里外外无不是芸的光华。
终于认识了“中国文学中一个最可爱的女人”——芸娘。
她清丽素雅,有一种缠绵之态,“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
她生而颖慧,能识字,通吟咏,曾写出“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诗词佳句。
她能持家,娴女红,靠双手十指刺绣织染,赡养母亲,供弟求学,衣食无缺。
她活泼可爱,穿上丈夫的衣服,画粗眉毛,露出鬓角,戴上帽子,女扮男装,拱手阔步去逛庙会。
她聪颖温婉,生活贫困,一块臭豆腐也能吃出至情至性;拮据陋室,也能营造出“夜半涛声听烹茶”的小情趣。
她洒脱有趣,七月十五闺房饮酒赏月,八月十五沧浪亭秉烛夜游;她能雇馄饨担子为丈夫赏花会温酒,能和男人一样看到美妾品头论足。
人世间美好的爱情都是这样,都是从“那一眼”开始的,然后就有了一切。“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之后,结婚我没想过别人”,钱钟书和杨绛是这样。“遇见你,就遇见了全世界”,“好像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王小波和李银河是这样。《浮生六记》中,沈复和陈芸也是这样开始的。1775年7月16日,沈复第一次见到陈芸,就满心是她,不能释怀,于是告其母曰:“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娶。”那天,沈复和陈芸缔结了姻缘。
记得书中有这么一个场景:一天深夜,沈复晚归,灯残人静。他悄然入室,但见仆女床边打盹,芸尚未就寝,在蜡烛旁,低垂粉颈,看书等他。仆女催促他们早睡,二人赶走仆女,“比肩调笑,恍同密友重逢”。后,沈复戏探其怀,怦怦作跳,俯耳相问:“姐姐为何心跳如舂米?”芸回眸相看,莞尔一笑,“只觉一缕情丝摇人魂魄。拥之入账,不知东方之既白”。人说,眼眸比身体性感,情深之人,夜夜如新婚。
很多人说,生活太枯燥了,在日复一日平淡中,找不到生活的乐趣。那不是生活乏味,那要看,你和谁在一起。
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在婚姻道路上,沈复和芸娘平等对待,举案齐眉,不再为无尽物质而索取,只为精神愉悦而存在,他们将柴米油盐过成了风花雪月。
夫妻二人,常珍惜光阴。生生世世,夫妻间常离不开的话题,沈复和芸娘也不离外。沈复曾说:“来世卿当作男,我为女子相从。”芸娘说:“必得不昧今生,方觉有情趣。”是呀,今日最好,别说来日方长。于是,他们特意雕了两方图章,自己的是朱文,芸娘的是白文,都刻着“愿生生世世为夫妇”。二人相约,以这枚图章作为往来书信落款的凭证。
夫妻二人,做盆景园林。穷不可怕,茅屋陋室,也能山水丘壑,园林花香。没有花圃园林,夫妻二人,捡回精巧石子,一块一块地垒,也能在小院里垒出一个小假山;没有上好的花瓶,可家里鲜花不断。他们夏采芙蓉,秋藏菊花,花未枯萎,新花就已重新插上。一年四季,房间里永远有花香。
懂生活的人,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能把日子过得精彩绝伦。真可谓:得趣不在多,盆池拳石间烟霞俱足;会心不在远,蓬窗竹屋下风月自赊。
生活原本琐碎,与其被岁月的疲长所累,失去声响,不如选择有趣的人,发现有趣的事,去过有趣的生活。唯有美好的东西才能抵抗生活中的沮丧和困顿,唯有讲究趣味的生活才能悦纳自己,滋养身心。
且看芸娘如何泡茶?在夏月荷花初开时,芸娘用小纱囊撮少许条状茶叶,置花荷花花心,次日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
且看芸娘如何制作腐乳?取当年芝麻扎出的油,加少许白糖,然后把卤瓜捣烂,拌入腐乳,取名双鲜酱,味道极其鲜美。
且看芸娘如何整理陋房?夫妻二人租住乡下老妇人家,芸娘买来白纸,糊上四壁,纸窗竹榻,焕然一新,又在房屋四周,编织篱笆,沿篱笆遍栽菊花。月亮映池,虫鸣四起,夫妻二人,穿着凉鞋,拿着芭蕉扇,就着月光,相对而饮,然后坐在竹榻,听邻居老人讲因果报应事,人间欢乐,莫过如此。
这就是生活,无需多金,只需用心。《浮生六记》中,沈复和芸娘向往的生活,也不过是:建筑宅院,绕屋买来十亩菜园,寻来仆人、老妪,栽植瓜果蔬菜,以供日常家用。君绘画,我刺绣,换得银钱,作为写诗喝酒之需。布衣菜饭,一生欢喜,不用作远游之计。这就是普通人的家常生活,这就是一屋、二人、三餐、四季,只要真心热爱生活,就不会有时间和物质的局限,生活也能过的惠而不费、趣味盎然。
读罢此书,给我最深的体会是:活得有意义,不是活得久,而是活得有感受。当一个人对人世百态充满好奇,柴米油盐的琐碎,也能兴致勃勃的过;一蔬一饭的平淡,也能有滋有味的活,这就够了,“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和有趣的人在一起,在烟火萦绕的日子里,活出诗意,在白天黑夜的底色中,活出多彩;和有趣的人在一起,慢慢来,不慌张,做有趣的事,浪费有趣的时光。
愿我们的身边,都有一个“芸”。
重读《浮生六记》,四个字来形容沈复:情深不寿。
沈复其人,大抵可窥一二矣。[鸿案相庄廿有三年,年愈久而情愈密。
卷一便是《闺房记乐》,通篇皆是二十三年来沈复与其结发妻子陈氏的琐碎情事。说它琐碎,是因为几乎没有几件代表性的大事,平铺直述到不需要任何悬念转折;说它皆情事,则是因为字里行间莫不是珍惜、卷首页眉都透着恩爱。沈三白,料想又是一情痴矣!记得当年初见,彼此仍是少年。沈复喜她才思隽秀,虽恐其福泽不深,然心之所系不能释之,对母亲诉言:非姊不娶,那年,沈复十三岁。都说古人婚姻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这一个十三岁的小小少年,因为一句“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倾慕上了比他大了十个月的族中阿姊,这一倾慕,就是一生。
婚后某晚,其与故人划拳饮酒,酩酊大醉卧倒在床,醒来时陈氏正对镜晓妆。我自己看书的时候不做别的念想,现在回头来看,不过就是一次醉酒,有什么值得刻意写下来?转而想到,大概从妻子过世之后,他再也没法儿喝醉醒来还能看到她当窗理云鬓的模样了吧?那时候,陈氏初为新妇,整日恭敬侍奉堂上,宽和以待下人,怕被人说新娘惫懒,日日太阳初升便要起床,沈复喜欢赖床,可看她严肃认真的样子,只得跟着一同早起,这大概就是现在年轻人常说的“为爱改变”了吧。
夫妻两人游园消夏,读书论古,品月评花,,可惜好景终不长久,沈家家道中落,陈氏又接连失弟丧母,多番打击之下,身体日渐沉疴,病榻之侧,沈复悉心守护终不曾离弃。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想天下恩爱夫妻大抵都相似吧,记得婚后数年,沈复和陈氏整理书卷论及诗词,沈复得知陈氏最为推崇者是那张口吐出大半个盛唐的李太白,当即像个小孩子一样笑道:“夫人定是与‘白’有缘啊!”陈氏不解,沈复说道:“夫人启蒙于白居易的《琵琶行》,诗词最重李太白,夫君我字‘三白’,可不是一生都与这个字有缘么?”陈氏莞尔。此间情状,不解风月之人如何体会得来!即便是如今这个多少显得寡情的年代,多少痴儿情女,也会因为“你生在六月,我生在七月,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肯定是缘分让我们在一起”而惊叹,情到深处无从解释,只好托词于上天,道一声:一切真乃缘分也。其实文中最打动人的,不是夫妻情事,不是患难与共,也不是相守到老。
世间有的是扶持一生的夫妻,难得的是,沈复在斯人不再后,于贫病孤苦中,一字一句写下了这些故事,只属于沈氏夫妇的故事,《浮生》一卷,名垂文史千古,万尺黄泉之下,虽于逝者无补,料想也能一慰佳人芳魂了罢!
《浮生六记》作者沈复,字三白,号梅逸,今江苏苏州人,生于清乾隆二十八年(公元1763年),自幼入学堂拜师苦读,好游览山水,工于诗画,一生历经坎坷波折,于四十六岁时执笔著此书,以缅怀妻子陈芸和记述生平事迹为主。作者卒年不详,后书稿亦散佚,现仅存《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四记,此外两记为后人伪做。书名浮生二字出自李白诗句“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书卷虽有残缺之憾,却幸有留存之喜。
此书前后读过三遍,作者以淳朴真切的话语娓娓道来,虽是文言文,读来却也行云流水般自如。全书以沈复和妻子陈芸的相遇、相识、相知、相恋、相伴开始。而后写自己的兴趣爱好、生活向往、人生追求。接着写生活中父逝、妻亡、儿早夭、兄弟欺压、朋友出卖、经商失败等,诸多悲凉与苦楚经历。最后写为谋生计北上京、南下粤、西入川、东出海,颠沛流离聊度余生。作者通篇流露对妻子陈芸的深爱,对生活美好的向往,对遭遇困苦的淡然,寄情于山水,深情于江湖。岁月待我如蝼蚁,我待岁月如珍宝,在近暮年之时铺纸研磨,写下半生往事,此一介书生之豪迈。
陈芸,是沈复舅舅之女,自幼聪颖明慧,四岁时丧父,年稍长靠针线活贴补家用,自学《琵琶行》开始识字,颇喜诵读诗词文章。二人同年所生,自幼相识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互生情愫,十三岁时订婚,十八岁时成婚,育有一儿一女,四十一岁时因病离世,二人琴瑟和鸣二十三年,情真意切都溢于字里行间。她女扮男装陪丈夫外出看灯会,大胆突破当时封建藩篱。她精巧的手艺,为宾朋聚会增添几分乐趣。中秋之夜携夫游沧浪亭,谈文论诗话文章。因误会被驱出家门,别居萧爽楼以刺绣为生,仍不失风雅之趣,吟诗作画、聚友郊游。平日里不爱钱财,对残缺书卷、破损字画视为珍宝。芸娘梦想着在乡下买菜园数亩,种植瓜果蔬菜,作诗饮酒,绘画刺绣,过平淡日子。她说:“布衣菜饭,可乐终身”,所以林语堂将她称为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
沈复,家境优渥,少年时追随父亲做幕僚四处辗转,借机游历山水大川、名胜古迹,结交志趣相投的好友。后被父亲过继给叔叔,加之自己不谙官场之道,逐渐遭到原有家庭成员的排挤。书生意气,为朋友担保反被坑而负债累累,生活拮据不堪。奔忙于多处供职,都不尽如人意,不得已寄居人下,苦中作乐以卖字画谋生。朋友提携、亲戚爱怜、贤妻相助,才可勉强度日。虽有诸多苦楚烦忧,却也豁达从容,追求恬淡朴素的布衣生活。一生辗转奔波,踏遍中国半壁江山,而且远渡重洋到过琉球国(今日本冲绳),此生足矣。
书中有两处读时不禁落泪,其一是夫妻为了躲债逃往乡下,清晨三四点收拾行囊离家,儿子醒来问母亲何去?芸娘骗他说去看医生,含泪匆匆出门。儿子大哭不止,姐姐捂住他的嘴安慰他。此情此景不仅热泪眼眶,若非万不得已,怎舍母子分别,不曾想此别就是永别,更让人肝肠寸断。其二是芸娘去世时夫妻的对话,芸娘说人生百年,终归一死,今中道长别,不能终奉箕帚,目睹逢森娶妇,心实觉耿耿,言后泪落如豆。临终仍惦念丈夫和儿子,为妻为母之忧虑,令人潸然落泪。
沈复生活在封建社会的清朝,距今有两百多年,时代不同观念不同,断不可用当下眼光评判过去。沈复出入青楼,有纳妾之意,是当时社会风气和环境造成。沈复钟情山水交友,无心功名利禄,一方面有文人清高之气,另一方面也有个人志趣之因。不过没能让芸娘和儿女过上安稳的生活,沈复通过详尽真实的叙述,从侧面表达无限之愧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芸娘去世后,又经历几年流离,在写成《浮生六记》之后,沈复孑身一人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何年何月去世都不为后人知。
林语堂读完此书曾说过:“读了沈复的书每使我感到这安乐的奥妙,远超乎尘俗之压迫与人身之痛苦——这安乐,我想,很像一个无罪下狱的人心地之泰然,也就是心灵已战胜了肉身。”
附上李白的《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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