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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总喜欢怀旧,模模糊糊的一种久别的酸处总会涌上心头。咋夜梦中,却是见到了爷爷,和那已久违的老屋。
老屋曾是方圆十几里,难得的好房子。分作外院,里屋和后院。屋子的横梁是上好的十年柏杨木,碗口粗,就那样笔挺地架在屋顶上。棕和黑的交错,却使它多了几分威严;青瓦也是现在不出的弧形小瓦,一片一片地叠在一起,远远望去,却是一排连一排的青色,每个弧口都无二般。墙是用石灰和白粉一道一道比着刷上去的。没有一处是凸出来或凹下去的。内饰也是极好的,小檀香木桌子,椅子,海黄花梨的床。红木家具却让这老屋古老中多几分智慧与气度。至少我在老家的那一段日子,我能感到一股悠远却几分沧老的气息。
老屋,是爷爷打拼一辈子盖成的。
儿时,我在屋里乱跑,却总是看见爷爷搬一把竹椅,倚在屋处的一个角落。他那时还不算太老,总是摇着竹椅,嘴里叼着烟枪,眯着眼,看着那个他一辈子的心血。老屋。看着我在里面乱跑,他会开心地挑起眉毛,咧开嘴,露出半黄半黑的牙齿,大声唤着:“慢点儿,别摔着了!”他的眼睛里,慢慢地淌出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比拟的自豪感。他虚着眼,从鼻子嘴巴里一齐吐出白色的烟雾。大声喊:“吃饭了。”夜里,满天繁星,借着月光他会走到墙角。踢踢屋角,墙壁,得意地说:“结实,真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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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老屋再见时,已入冬了。
本就萧索的冬阳被冷清的朔风扯碎,毫无力度地打在铁青的旧瓦上,映上墙砖的斑驳,那丝荡漾在寒气中“人生若只如初见”对物是人非的感慨,闵婉之意愈发浓而沉了。
印象里的老屋一直嵌在一幅充满乡风俚俗之趣的水墨卷帖中,掩在斑斓的桃粉杏白中,静谧而温婉,飘渺的炊烟被潜心描摹,无穷乐趣尽蕴于那不绝的鸡犬相应声里。推开沉厚的木门,一室齐乐融融之景。人生之极乐也!夫复何求!
木门的触感仍然粗沉厚重,墙瓦的青黑依旧温润湿冷,即使东至已至,屋外的风光仍强撑着做旖旎之态。不过,眼前的老屋在我眼中不再温和安恬。那种潇冷的气息,是从何时变得如此彻骨的?从家人一个个离开老屋开始的抑或是从他们的衰老,我们晚辈成长的岁月中日日沉淀积成的,答案恐怕仅此而已。
眼下,我与老屋再见时,也是我与老屋道再见之时了。
我们是来接老屋的最后一位住客的。外婆蹒跚的步子迈出旧损的门槛,并不怎么利索的转过身,我看不真切她那浑浊的眼眸中是否有了泪水,只觉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合上门板的动作格外缓慢,沙哑的“吱呀”声是老屋的祝福与别词,一把小小的锁拴住了难以抵风御雨的摇摇欲坠的门板,却紧紧地隔绝了尘世的喧嚣,锁住了幽静,宣告了老屋结束了属于她的时代。那一刻,我的心格外平静,我想从今往后,我和老屋内心的沉静都将永远的深锁着,任凭世事嚣杂,斗转星移。
外婆走向我们,脸上的沧桑霜尘渐逝,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颜。我们一路缓缓走远,斜射的红晖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晕上了晚霞的光彩。我的家人们,扶老携幼,一路笑语,走在那镀满夕芒的乡路上。我回首,看那渐远的老屋,再不萧索也似从无萧索过那般,一片的温和祥乐,恍悟不禁莞尔。
老屋里所承载的是人生的跌宕起伏,每一段的人生,见证从沸腾到冷却,从喧嚣到沉寂,最终归依内心最深的永恒的沉静祥和。保持内心的那份永恒的平静,在纷杂的喧扰中不忘初心,不浮不躁,老屋的境界,我直到与她再次相见时才真正领悟到。
初见时乍现的惊艳固然令人倾心,而我所钟情的恰是再见老屋时那隽逸的沉静。那种沉淀着深情与可靠的沉静心境是漫漫岁月中不退的永恒。
犹记那老屋,是木结构建筑的,听说那是我爷爷的爷爷构建的。现如今,那木制的窗子早就脆化,汽车照明上的漆也已脱落,房间内早就]有人迹,只有那春季的燕子仍穿行在房间内房外,照护着老屋。
犹记那老屋上的小天台,每日晚餐之后,大家全家人便会搬着椅子,在天台子上谈笑风生,赏星观月。那一天台,传出了爷爷奶奶追忆开心旧事的开朗欢笑声,传出了大家全家人庆贺一个又一个丰收年的开心欢笑声……一串串的欢笑声,一直回荡在天际,连星辰也深受感染而用劲地眨巴着双眼。
犹记屋后那菜园里绕着杆子往上爬的葡萄藤。之前,每一年都能够品味到那甜中又有点些酸涩的红提,咬一颗在口中,别说有多激动啦。而现如今,避开老屋的我,常常品尝到甜似蜜的优质红提,或是忘不掉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哪菜园里,也留出我的劳动者踪迹。我向姥姥要了几粒蔬菜种子,将它埋在了那富饶的土壤层里,每天为它浇灌。在姥姥的悉心指导下,我终于看到了那翠绿色小嫩苗。没多久,小嫩苗逐渐成长,变成我们家饭桌上的美味可口。
犹记……。
现如今的我,身居离老屋百公里以外的江南水乡――嘉兴。前几日,听爸爸说了老屋要被拆的信息,旧事记忆犹新,我突然暗自神伤,潸然泪下。
哦,我深爱着的老屋,在我的心里,你始终不容易被腐蚀,被风化层……。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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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骑着车子,跟往常一样,又一次地路过了这间老屋。
一眼望去,今天的老屋可跟往常不一样,许多围观群众纷纷而来。有些长辈指着这间老屋,询问别人老屋的事情;也有些中年人跟朋友们喋喋不休,似乎谈论的也是老屋;更有一些小孩,看着老屋,大声地欢呼着。
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往常的老屋。
这间老屋,很久以前就已经没人住了,但房子还是保存了下来,直到现在。那时,松动的木门敞开着,里面堆积了很多尘埃;楼梯上,那几层断了的年老的台阶嘎吱地摇摆着;房梁上巨大的蜘蛛网微微地飘动着;一整个房间散发出一种浓重的尘土味。岁月斑驳,历史悠久,整间老屋从崭新的屋子变成陈旧的老屋。听别人说,这件老屋好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门前那几株草,如今已变得枯黄、暗淡。从远方望去,这便是一位年老的老伯伯,弯着腰,缓慢地向你走来。
然而,我每一次经过这里,都会被老屋的气息所吸引,时不时地朝这里看,让我感觉到我与老屋的距离――多么熟悉,多么亲切的老屋。可能是它带给我太多回忆吧!
现在,伫立在这件老屋前,回想起以往的许多画面,好像这间老屋,也融入其中,成为记忆中的一部分。
如今,看着老屋即将从眼前倒下,心里便浮起些哀伤。看着老屋渐渐地消逝,我的心不由得颤动!
这些施工的人们,你能告诉我:在哪里还能看到这样沧桑的老屋呢?
滂沱大雨过后,苔痕毕现,延伸到石阶上,瘦瘦的大黄狗,泥泞的老路,灰灰的屋顶。
花瓣似得阳光随着流水贴到眼眸里来,村前窸窸窣窣的树叶把阳光剪得支离破碎,村口的老妇们含着阳光诉说着旧事,爷爷笑的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漩涡里溢出来,漾及满脸,他爱老屋更爱这所村庄。
油光锃亮的皮鞋随着令人心头微颤的脚步声,拆房的官员扔下一句:“这栋房子就要拆了,只要邻里同意,主任盖章,你就搬走吧,不会亏待你的。”
随着官员匆匆的一瞥,爷爷吃力的睁开眼睛,倚着门槛,在风里,用那深邃的浑浊的眼,凝望着这所老屋久久的噙满泪水。
不知道听谁说只要房子布置够好,只要邻里不同意,说不定就不拆。他蹙着的眉舒展开来,倏地,像冬天里的积雪消融一样沉下心来。
爷爷是出了名的犟脾气,和隔壁老王本是水火不容。可却对着镜子郑重的吐出几句:“老王啊,你最近可好,病好些了没。”挤出几抹尴尬的笑容,继而摆出不同招手问好的动作,令人发笑。可还是不满的歪着嘴,到邻近的小店买了些红润的苹果,像他充满恳切的心。
爷爷又摆弄着扫把,尘土呛得人鼻息发痒,他头戴着草帽,黧黑的双颊深陷下去,满脸的皱纹和衣服的褶皱连成一片,微眯着双眼,几近贴在墙壁上,擦抚着这份永恒。
儿子总是抱,“这陈旧的老椅子就该丢了,又破又旧。”他吃力的搬起椅子,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沉重而缓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在门前,他迈不开脚步,这意味着他将失去这多年的“好友”,可蓦然回首这承载着风雨的老屋是他所仅有的了,像脚下垂着千斤,步步艰难却要步步往前走,爷爷的心在风中颤抖着,随着落叶而凋零坠落。
他改了固执的脾气,丢了老椅子,只为心中的永恒。
灰灰的屋顶,泥泞的老路,门前瘦瘦的大黄狗,爷爷唯一的破旧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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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满是灰尘的窗户,是夜,夜凉如水。
皎皎明月的清辉撩起我悠悠的思绪,我忽然有一种想醉于月下的冲动。原来,事隔多年,我的眼睛依然被它所日日牵引,我的灵魂也依然为它夜夜归来,我那久居多年的老屋。
从前,每逢下雨,我总爱将视线移到窗外,看那泥黄色的土墙,看那被雨洗得发青发亮的瓦房屋顶,以及那青灰色屋顶上飘着的淡白的雨雾,氤氲间,关于老屋的点点滴滴便也渐渐开始清晰了起来。
老屋的顶部是稳定的三角形,一片片青色的瓦盖构成了一个青色的世界,像老人身上套的青色布褂,像孩子脚上着的青色布鞋,朴素,大方,自然,散发着庄稼人特有的淳朴气息。
小时候,我总是喜欢坐在屋子里的小板凳上,仰着头,看那青色屋顶上缀着的小亮点,一闪一闪的,像星星。那是从瓦片缝隙外渗入的亮光。尤其是晴天的早晨,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形成一道道可爱的白光,细看的时候,你会发现,里面还上下浮动着翻飞的灰尘,像村头小溪中游来游去的小蝌蚪。
雨天就更有趣了,奶奶忙着用盆啊,罐啊放在屋内每一个漏雨的地方。雨打得盆盆罐罐“叮叮咚咚”,像奏乐一般。我就是听着这种声音长大的。
下雪天,屋檐下挂满了一条条冰凌子,亮晶晶的,像玛瑙。我常和小伙伴们争着用长长的竹竿敲下冰凌子,细细把玩后放入嘴里,咬得“咯嘣,咯嘣”直响。
老屋的台阶上有几块青石板,夏夜,全家人就坐在那里享受微凉的晚风。摇着大蒲扇,常着江南古老的歌谣,人与老屋,便在这静静的歌谣声中进入梦乡。
我想,来世,我愿是老屋上的一片瓦,微笑地看着自己渐渐老去的年华。
岁月褪成泛黄的书页,过去凝成温存的永恒。
外婆家的对面有一座老屋,土墙土瓦,低矮破落,就像是一个蜗牛壳。我没出生时,老屋就已经在那里了,我出生后,老屋还是在那里。不论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不管风霜雨雪,日出日落,不知过了多少年,老屋依旧在那里。
老屋的屋主是一个姓楼的老太太。楼老太是这块黑土地上土生土长的住户了,含辛茹苦地将自己的几个孩子抚养长大,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孩子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这老屋便是她的依靠了。
农村的夕阳是与众不同的。黄昏时夕阳移过村子的每一个角落,我可以知道它会在哪一堵墙上停留最长的时间。我喜欢看着夕阳滑过一排排树木和一个个院落,然后便停留在了楼老太的那堵裂着一条斜缝、墙皮脱落的土墙上。这时候,老屋的炊烟便开始升起。外婆曾经告诉过我:清晨的柴火是潮潮的,烧出来的烟大多是又黑又浓;但是,黄昏时的烟就各有特色了。刘亮程在《一个人的村庄》里写道:“如果是烧碱篙子的冒出来的是黄烟,烧麦草和苞谷秆的冒的是黑烟,烧红柳的是冒紫烟,烧梭梭柴的冒的是青烟,烧榆树枝的冒的是蓝烟・・・・・・所以一到黄昏的时候就可看到村庄的上方飘着各种颜色的烟。如果再来一阵风,全村庄的烟就会像头发似的纠缠在一起。”
那时的我就固执地认为烟就是“村庄的头发”。
楼老太的烟总是最普通的那一种,她也总是最普通的人中的一个。
我听外婆说楼老太早晨过后总是喜欢拄着她的拐杖坐在那陪伴了老屋几十年的大青石板上,好像在等着什么似的,傍晚的时候就唠叨着什么,靠着墙瞅着日落到尽头。她的眼睛结了一层白翳,看东西已经不清楚了,但是她却一天也没有放弃看着那远方。
就这样,老屋一年年地站在那里,楼老太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直到有一天楼老太也随着日落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黄昏里,我看着那荒废已久的空寂的老屋,突然觉得它真的老了:墙皮脱落得就像是楼老太的牙,大大小小的裂缝一条又一条,就像是楼老太脸上的皱纹・・・它真的是老了,最终它被扒掉了,盖起了红砖房,那青石板也因为碍路被移走了。看着新房子,可我满眼却都是老屋的影子。我的记忆与它永远地纠缠在了一起!
我终究不是很清楚楼老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她只是一个人孤单地住在这个地方,我对她的了解只是她那永无止境地盼望着远方的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在那里看些什么。
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在天堂里找到自己所盼望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的气息,脚下的触感让我好像行走在云端,一浅一深,忽高忽低,我就这样感觉虚浮地离开了老屋,将去另一个地方。
那平常几步蹦q完的山间小道,此刻竟有遥无际涯的漫长。脚还在机械地走,我不敢回头,脑子却飞速运转着。用木头做成的屋子已经跨越了百年时光,昔时的荣光早不在了,只有岁月的沉重与沧桑。木头早已泛黄,罗圈格外醒目。黛瓦参差,柱子上朱红斑驳,堂间还是泥地,已经被踩得很实。窗户是木的,还没用玻璃。里头,有两个老人,骨瘦嶙峋,弯腰驼背,眉头是化不开的苦。深山中,老屋周边总有一层薄薄的淡淡的雾霭,总让人脸上发痒。同时,遮住了想送远行人的目光,阻不了思远行人的念想。
总之,我在老屋的凝眸下离开了。时隔两年,我又踏上了这条小道。
我抬头仰望,老屋依然老旧,烟雾依然飘渺,他们依然守望。小路边的草越发郁郁葱葱,青绿的叶儿低下了头,沾湿了我的裤脚。脚底的泥一如既往,烟雾反倒是更深更厚了,老屋只从里头露出了上半部分,山林掩映其中,好像是凝固的,又仿佛是流动的,身处其境,浑似梦中客。我走进老屋,两位老人还是那样,一个坐在小板凳上,靠着木窗,一个躺在藤椅上,摇着带不起风的大蒲扇。两年不见,他们更瘦了,外婆成了名副其实的皮包骨头,手上青筋毕现,脸上皱纹深深浅浅,装下了岁月。外公稍微好些,可是对比年轻时的高大,你会发现,这人已经老成这样了。外婆眉开眼笑,外公依然平静,只是手上摇扇的频率更快了。
我像欢乐的小鸟飞到了他们身边,陪着说了几句话,双方都有些不懂,但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当我看见外婆手上拿着一小杯我小时最喜爱的橙汁、弯着腰、头低得我只看到几缕稀落的头发、抬头笑得一脸讨好时,我鼻子一酸,忍着泪接下。晚上想起却泣不成声。老屋静静地看着,如初,也只能如初。
又是一个两年,我好久没见他们了,江南地区常因小雨浮起薄烟,我一人坐在窗前品味着这与千山叠嶂截然不同的韵味,一如千千万万个他们坐在老屋前守望这千百天来一成不变的风景。
一座低矮的小木房,只在屋顶披着一层灰色的瓦,时光侵蚀了老屋的门。而我徘徊在老屋的门口,想着那些琐碎的小事。
先前是爷爷奶奶一起守着老屋。爷爷喜欢坐在门口,一口又一口优哉游哉地抽着自卷的旱烟,当每次呛得满脸通红时,便急急忙忙地招我去给他捶背。而坐在一旁的奶奶总是会说:“呛死这老头子,看以后还敢不敢再抽!”然后呵呵地笑。而爷爷则会说:“这没有良心的,都呛到了还说那么伤心的话。”这样的场景重复了好几年。在我印象中染红老屋门口的那一抹残阳,落了又起,起了又落。不经意间,奶奶走了,坐在老屋门口的人变少了。老屋的那扇门吱呀吱呀地在风中摇曳着,摇出的只是一阵凄凉的心痛。后来家里要盖新房,爷爷却执意要待在那所老房子里。他也不解释,只是在那里沉默地坐着,家里的人都拗不过他。但我想,这老屋,承载了太多太多。
放学回家,我喜欢伏在老屋门口的小板凳上写作业,一来那里安静,二来也可以和爷爷做伴。爷爷喜欢唠叨,唠叨着那些我好奇的往事。偶尔也有村里三三两两的老头老太太们聚在老屋的门口,谈着谁会先入土的事儿,平平常常的,如同拉家常一样。但我偶尔也会听到爷爷倚着门埋怨奶奶走得太早,埋怨奶奶没有享清福,埋怨奶奶太狠心。在他的埋怨声中不知道有多少不舍和牵挂。那时候不知道是爷爷倚着门,还是门依着爷爷。
时间久了,爷爷也不在了,老屋也成了摇摇欲坠的危房。村里的人都劝爸爸把老屋拆了,但爸爸拒绝了。爸爸在老屋那挂锁的门口,轻声对我说:“等我老了,就住在这里。”我想我是知道爸爸所想的:爷爷奶奶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爸爸是想在这老屋的门口看到他们的身影吧。于是我悄悄应了一句:“爸爸,我陪你住在这老屋里。”爸爸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那扇小木门,转身拉着我轻轻地走了。
而如今,长大的我站在老屋的门口,不愿意推开它,因为怕触到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我不敢去打扰岁月的无声与沧桑,只愿站在岁月的门口徘徊,追忆那些过往的事与过往的人。
我站在老屋的门口,想着那些平常的小事。老屋的门,被岁月锁着。
过了就是过了,
无法回头。
我没有哭泣,
可是心伤了,
伤得很重很重。
像是一千根针扎着,
还有很多的绳子拉着,
很痛、很痛。
石榴花又开。
石榴花又开了,
红艳艳的,
甚是耀眼。
在这六月的炎夏,
似乎要与太阳争鲜。
可是爷爷不在了,
没人照看着,
十月的时候,
他们还会笑嘻嘻的`裂开嘴吗?
桌上的饭粒。
饭桌上,
侄子的碗里跑出很多的饭粒,
我看着,
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时候,
每次我的碗里掉了饭粒,
爷爷都会一粒一粒的捡起,
自己吃。
边吃边说,
米饭是他们辛勤耕种的成果,
一粒也浪费不得。
其实,我更知道,
米饭不仅仅是爷爷辛勤耕种的成果,
更是他生命的寄托。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爷爷也要用上拐杖了。
乡下或者坎坷或者崎岖的道路,
总有那龙头拐杖陪爷爷走过。
很多年过去,
从不曾见爷爷摔倒过。
我看着那拐杖也倒下了,
着地的时候,
龙头也折断了。
送行的路上。
给爷爷送行的队伍很长很长,
从村口一直到后山。
很多人在哭,
也有很多人在笑。
哭的人是痛苦,
笑的人但愿是在祝福。
墓地。
一块很干净的地方。
四周都是他一辈子耕种田地,
地里开满了金黄的小花,
油淋淋,金灿灿的。
我一直都以为,
春天是绿色的,
现在在知道,
原来家乡的春天是黄色的。
这个春天,
家乡的天空很是清平,五谷丰登。
爷爷,您走好,
不再寂寞,
别再不舍。
多年以前,一栋房子坐落在小院中,小院中有五六户人家,新房子砌好时,院子里的人都来帮忙,大人小孩都忙得不亦乐乎,大人们来来往往,小孩们叽叽喳喳地打闹着。热闹过后,院子里热闹的气氛也还没褪去,一直持续着。每天小孩们就坐在院子里玩耍,谈天说地,等着大人们回家。大人们回家时总会满载而归。变着法给孩子们带玩的吃的。这是小孩们会扑进大人们的怀里撒娇地要着。大人们也拗不过孩子们只好无奈地给孩子们。此时院子里会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久久围绕在小院里。
时间走了五年,屋子也不在新,渐渐变旧,门上的油漆脱落好些,墙上的石灰像龟裂的土地。大人们也都去城市发展,家中只剩老人和孩子,闲暇时刻老人们会在院子里躺在摇椅上手拿蒲扇优哉游哉地扇着,讲述着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等到孩子们回家吃饭时老人们都会语重心长叮嘱道:“你们几个小崽子,天气冷了,多穿点,别给我着凉了”“好的,知道了”孩子们齐声答道。老人们躺在摇椅上望着孩子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笑着说道:“唉,这几个小崽子啊,真不让人省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人们在城市也有了稳定的工作,他们也想让自己的孩子享受更好的教育,便把孩子们接到了城里。曾经热闹的小院人越来越少,树叶落满地也无人问津。渐渐的守在老屋的只有老人们了。大人们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在乡下受苦也把老人们接到了城里。随后,老屋的门上结了许多的蜘蛛网,蜘蛛网上蒙了一层灰。论环境论物质条件,无疑是城里的好。搬进新家的人们拥有的是用冰冷铁门与外面隔绝的房子。打开门想与邻居们说上一两句话,可面对的却是一张张板着的脸和一堵冰冷灰白色的墙。在人潮拥挤车水马龙的大城市中,老人们住着就是不舒坦,纷纷回了老屋。
老屋早已变成危房,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老屋,经历了沧桑,见证了变革,只有老人们还守在那里,守着曾经的欢声笑语和天冷加衣。
又一次的眼角热泪扑簌簌。
老院已多年无人居住,
有人想买我们舍不得卖出,
家的情啊让我们牵肠挂肚,
常回来看看这是家的情愫。
门窗口料是最好的松木,
虎皮砖墙立砖脊典雅古朴,
经历六十多年的风雨依然如故。
那时候全家九口人合居而住,
三代同堂是那样的和和睦睦。
老人们一天天总是忙忙碌碌,
嬉笑怒骂不时的从院里飞出。
摸一摸奶奶用的烟袋和木制袜补,
难忘母亲在油灯下的缝缝补补,
耳畔传来父亲劳累后的阵阵呼噜。
我想起炕上的小黄猫戏耍小老鼠,
院里的老母鸡领着小鸡叫声咕咕,
栅栏旁懒洋洋躺着晒太阳的小猪,
笼中安安静静吃着青草的小白兔。
难忘外出工作后回家时的那一幕,
爷爷的笑脸洋溢着风光的满足,
父亲慈祥的目光里是那样的幸福,
爷仨举杯干了白酒三大壶。
奶奶和蔼的望着我们给他的礼物,
拿出一把杏干一袋榛子几块红薯,
母亲还是那样一遍遍的'不停叮嘱,
在外要吃好穿暖把自己好好照顾。
我感恩父辈们是那样无私的付出,
粗茶淡饭布衣早起晚归不曾言苦,
在我心里父亲就是一颗参天大树,
母亲的唠叨总充满了无限的爱抚。
虽然不识字却让我们都奋发读书,
再累再忙也不让我们把学业耽误,
总希望儿女们走出大山离开泥土,
盼望照儿女们学业有成自立门户。
眼前的一切还是那样的清清楚楚,
童年的往事依然历历在目,
望着小院里的东屋西屋,
更加深深怀念故去的祖辈和父母。
再一次轻轻打扫老屋的尘土,
再一次把相思留在老屋,
老屋永远有我们眷恋的回顾,
春暖花开时我再回老屋住一住。
我告别老房子的时候是冬天。
阴冷的冬日被冷清的北风撕裂,毫无力气地打在陈旧的铁灰瓷砖上,映出斑驳的墙砖。如果丝绸在寒冷中荡漾,生活就像第一眼就看错了东西的感觉,万敏的意义变得越来越重。
木门的触感依然厚重,墙砖的蓝黑依然温暖湿润冰冷。即使东方已经到了,屋外的风景依然处于迷人的状态。但是,眼前的老房子已经不再温柔祥和。什么时候冷香变得这么要命了?自从一家人一个个离开老房子或者从他们的老去,我们年轻的一代一天天长大,答案大概也就仅此而已。
现在,当我告别老房子的时候,也是我告别老房子的时候。
我们来接老房子的最后一位客人。奶奶摇摇晃晃地走到老丧的门槛,没有整齐地转身。我看不出她浑浊的眼睛里是否有泪水。我只觉得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静止了。关闭门板的动作异常缓慢,嘶哑的吱嘎声是老房子的祝福和另一个词。一把小锁把摇摇欲坠难以抵挡风雨的门板绑了起来,却又紧紧隔绝了尘世的喧嚣,锁住了寂静,宣告了老房子的终结。那一刻,我的心很平静。我想从现在开始,我内心的沉默和老房子的沉默将被永远锁住,我们会让世界一圈一圈的走下去。
奶奶来到我们身边,脸上的沧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微笑。我们一路慢慢地走远,斜斜的红光以晚霞的光辉眩人眼目。我家,扶老携幼,一路笑着,走在披着晚芒的乡间路上。我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老房子。如果我不觉得孤独,似乎我以前从来没有感到过孤独。很温柔很吉祥,我忍不住笑了。
老房子承载的是生活的起起落落。生命的每一段都见证了从沸腾到冷却,从喧嚣到沉寂,最后转到最深处永恒的平静与安宁。保持我心中永恒的平静。直到我再次见到她,我才真正意识到老房子的状况,因为不要忘记你的主动精神正处于各种各样的干扰之中。
第一眼惊艳的样子当然迷人,但我爱的是再次看到老房子时的宁静。那种深情又靠谱的平静心态,在漫长的岁月里是永恒的。
当我再一次站在老屋面前,我意识到一天又要过去了。我抬眼打量着这座我曾经熟悉的房子,可悲地发现自己又和它增加了距离感。曾经的熟悉,现在的遥远――说不出的滋味。于是我犹豫着走开了。
在上放学必经的小路上,似乎每天都要重复着这一幕。走过老屋的时候,轻轻地放慢了步子。老屋不老,它没有布满了苔藓的墙,也没有堆积着烟尘的污秽的角落――它没有悠久的历史,真的谈不上老。但我喜欢叫它老屋,看了它了,如今在我眼里就平添了沧桑。
老屋的前任女主人是一个大忙人,但也很洁癖。她总是将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条。虽然这样,她的.儿子和女儿却总是不留情面地把房子弄得脏乱不堪,她总是很生气地叫他们好好收拾,否则自己就要动手收拾他们。屋子太大,3,4楼都空着。二楼的地板很干净很光滑,从前我躺在这块木质的地板上时,可以闻到一股清香。慢慢的,这块地板从以前到现在,承载过许许多多人的重量。那时我妈总会带着年幼的我来屋子里聚会。大人们坐在沙发上闲聊着,我和我的表哥表姐――也就是女主人的儿子和女儿,会一边啃着薯片一边看电视节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的人渐渐少了,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老屋的3,4楼也租出去了。每次我往那里跑,总会有一个老奶奶站在3楼的阳台冲我喊:“人都走啦!大人值班,小孩去补习了!”我“噔噔噔”上了二楼,第一次发现那个过去小小的地板变得如此的辽阔,空旷。于是我知道了,房子的两个主人正努力向城市发展,也许很快就可以成为那个城市的重点医院的主治医师,两个孩子正没日没夜地读书。而我,也将一个人乘着时间的列车与他们渐行渐远。
老屋一楼的一个空房间也租出去了。记得儿时,这里堆满了杂物,可是我们却常把这地方当成金矿似的,在一堆一堆的小山中寻找属于我们的金子。玩躲猫猫的时候,这里还是最理想的藏身地。当我们从一个角落里爬出来,或是一蹦一跳地出来时,衣服和裤子都沾上了灰,却是不亦乐乎。房间的后门正对着街巷,那里有家小卖部。我们玩累了,就经常光顾那里,尝尝最新品种的零食。
屋子的主人将租金积累起来。时候到了,男主人在那个城市里买了一栋商品房。没多久,他们就搬走了。每年,他们偶尔回来几次。这样持续了一年,他们却没再回来。外婆总是唠叨着说想他们了,我也想他们了。可是一个月前,我得知他们不会回来过年了。也许事情就是这样,十几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现在,每次经过老屋,我都感觉到这屋子好沧桑好沧桑,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原本都留下了我的印记,现在却只能让时间将它们风干。忍不住驻足停留,仔细打量,却总会听到大门的声响,一陌生人从里面出来。每当这时,我就发现自己和老屋的距离真是越来越远了。
再后来,我经过这里,只是随意一瞥,就快步离开了。或许,是习惯了。
“哐哐,赅嗒”我家西边的工地开工了,要造一个新的小区。工人们身着蓝色的工作服,在脚手架上忙碌着。我的记忆也像一块石子砸进了池塘般散开。
那正是二年级暑假,爷爷奶奶想造把旧猪圈拆掉重新造两间储物间。说干就干,买好了砖头,沙子,水泥备好了榔头,砌刀造房子行动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要造新房子得先拆掉旧的。我叫上几个小伙伴来帮忙,其中趣事可多啦!瞧,那个邻居大哥哥,蹲在一堵土墙旁,屏息凝视。我们看着都笑得人仰马翻。只听得“哈”一声吼,大哥哥飞起一脚,一下就把那堵破烂不堪的土墙给踢倒了。我们连声叫好。接下来该我出手了,我选中一堵被拆得差不多的砖头墙。“嗯喝”我双手直扑墙壁,脚蹬得尘土飞扬。“加油!加油!”那墙支撑不住身子歪歪斜斜了,我再一用劲。“哗”那堵墙应声而倒。就这样连拆带玩,半天就拆了一间小土房,我望着自己的杰作,开心极了。奶奶更是连声叫好。
房子拆掉之后,有些旧砖头还能利用的。休息时我也闲不住,戴好手套,拿着榔头把旧砖头外面的石灰敲掉。这可是个技术活,轻了,石灰不掉下来,重了砖头敲碎了。有时还会打到动物的窝,有些小虫子就爬出来了。甚至还打到一条蜈蚣呢!吓得我拿起砖头,一边砸一边向后退。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内疚:毁了它的家还砸死它,这是何等残忍啊!
又是新的一天了,前期工作已全部完成,改造房子了。我一大早起来,就和爷爷奶奶忙起来了。爷爷搅拌水泥,奶奶混沙子,我在旁边听令。爷爷说要加水,我马上r起水桶“哗”地倒下去。拌好水泥沙子之后,爷爷就开始砌墙了。只见他一手拿砌刀,一手拿砖头,每块砖头上都盖一层水泥,然后再放上另外一块砖头,压一下,再用砌刀平平整整地拍一遍。我在旁边帮爷爷递砖头,奶奶也在忙着搅拌沙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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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很久没有去老屋了。
推门,轻轻地走进了老院子。麻雀在角落的那间破屋上安了家,花园里的苹果树早已掉光了叶子,而冬青依然郁郁葱葱,似乎没有预感到冬天即将到来,院子里则一片荒芜。我在风中不禁瑟缩了一下,曾经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
秋叶簌簌地飘落。一老一少,在院中扫着树叶,小女孩儿用手捧着树叶往背篓里装,老人“呵呵”地笑着。那是多么温馨的一幕,它至今仍留在我的'心里。岁月老人无情地把他带走了,院子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那根拐杖仍然在门口立着,像在等待主人回来。我害怕回忆,害怕回忆过去的欢乐场景,害怕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爷爷在熬过他人生的第72个春天后走了,在微冷的春风里长眠于地下了。台阶上依稀留着他磕烟袋竿的痕迹,平时,他总喜欢抽一口,然后吐着烟圈,懒洋洋地眯着眼,一会儿磕着烟袋竿,一会儿抚着山羊胡。()老屋的台阶仍旧裂着缝,夏天长满了杂草,站在冬青树下,原来我们都长大了。小时候跟爷爷说:“我比小树高。”爷爷坐在门槛上笑着不说话,戴着他的老花镜兀自絮絮叨叨,可是现在,冬青树早已高过了我的头顶,那个慈祥的老人却再也不会笑着给我讲故事了。
远处寺庙里的钟声传来,我从呆愣中回过神,转身看一眼这老屋,树梢被风吹得呜呜地响,我不敢回头,留下了缅怀的泪水。
(指导教师杨岁虎)。
老屋到现在还在那儿,边晒太阳,边听小蜘蛛讲故事。
你瞧,春天来了,树木又恢复了生机勃勃,老屋说:“你看小蜘蛛,你看,大树重新长了出来,你有家了。”小蜘蛛说:“老屋,老屋!我住在你旁边的那棵树上和你做邻居。”老屋说:“谢谢,你讲的故事我很爱听。”“等等,老屋!”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再过一个晚上行吗?猎人想用我的皮做衣服,我找不到一个安心躲藏的地方。”老屋低下头看看,瓦片一下子掉了一地。“哦,是小鹿啊!好吧,我就在站一个晚上。”第2天,天晴了,小鹿从门上的破洞走了出来,“谢谢!老屋!”老屋说:“再见,好了,我到了倒下的时候了!”“等等,老屋!”一个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请再站一会儿吧,我们无处安家,外面的洞被雨冲垮了,我们找不到一个安心住下的地方。”老屋说:“哦,是小蚂蚁啊,我再站几天吧!”几天后,老屋问:“小蚂蚁,你可以走了吗?”小蚂蚁说:“不行不行,我想一直住在这里,这里很舒服,我给你讲几个笑话吧。”老屋喜欢听笑话,他微笑着答应了!这一下,我想老屋是再也倒不了了。
清灰的瓦,苍老的墙,潮湿的苔攀上了老屋的窗。门前的橘子树洒下满园清香,白色的落花是岁月已逝的流光。木门上的老栓还是原来的模样,风中悠悠荡荡,却是在独自品味荒凉。
那个时候,一家人总愿意坐在不宽的院子里,”挤”在一起就能让人感到莫名的心安。外婆倚在老屋的门口,轻摇小扇,看着几个娃娃上窜下跳,有时佯装恼怒地责怪几句,转眼便又被”小机灵鬼们”哄得眉开眼笑。外公则靠在他心爱的木藤摇椅上,沉默着,面色平淡,而藏在老花镜的后面,半眯着看向妻女儿孙的眼中是一片深邃的柔情。时光也随着藤椅轻轻摇晃,不觉间流淌而过,山中的晓风清浅又安然。
山雨来临,或是一片雾霭迷茫,或是瓢泼而下,一家人钻进老屋,任他屋外雨疏风骤,穿过树林,直打得树叶、瓦片噼啪响,老屋内依旧满室温馨和暖意。檐下滴滴答答,积水成洼,汇成溪流,沿着沟渠淌向花田,那花在雨中好像巧笑嫣然的人儿,颤动着枝叶,显得鲜活明媚。听着夜来风吹雨,或许是因为有老屋避难,也或许是因为有外公坐镇,心头只觉得慰籍非常,便在一天的最后,伴随着天放晴后清爽的晚风,留下一个夹杂着雨和老屋的芬芳的梦。
山中岁月长,绿柳成秋霜,几个寒来暑往,多少秋收冬藏。后来的后来,境地渐佳,一家人为了方便,挂上了老屋的门栓,将回忆仔细地收拾,将曾经的悲与欢悉数封存,离开了这个世代安居的地方。
乔迁城中,房屋更加宽敞,却遗失了当年挤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感觉;质地更加精致,却再也听不见老屋开门时可爱的呢喃声;有了多个居所,却开始迷茫此心该何处安放……。
这年,恰逢山雨来时雾蒙蒙,她撑着伞,又回到了这个令她多少年魂牵梦萦的地方。那令人柔肠寸断的杏花春雨啊,直教她的泪像决堤洪流涌下,胡乱地抹一把在手中,震颤了心房。别来无恙,那草木与印象中的位置重合,茂盛如初。她有些愕然,时间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那棵棵橘子树苗竟已经亭亭如盖。
藤蔓青了又黄,老屋坐落群山间,一如往昔那样,静默着,不张扬……。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岁寒三友,竹在其中。冽冽寒风中,不禁想起乡下奶奶家老屋前的那一片翠竹来了。
老屋依山傍水,别有韵味。房子前面是一条水沟,40多米长的地段上长着一片翠竹,宛如一个天然的鸟园。竹林里,终日百鸟欢歌,莺飞燕舞。一道两米多宽的小木桥横卧在水沟上,一副“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象。正是得了流水的滋润,这片老屋前的竹林才越长越苍翠。在虫吟蛙鸣皓月当空的夜晚,默念着“不知夜凉风动竹”,“人静月当楼”的诗句,顿觉趣味横生,仿佛自己也沾了雅气,就是那两间简陋的老屋,也笼罩着一种素雅温馨的气氛。
“旁舍连高竹,硫篱带晚花”,“美花多映竹,好鸟不归山”。老屋前的那片竹林,生机盎然,四季翠绿,充满着诗情画意。
春日,水沟两旁的山茶树开满红艳艳的花朵,庭院里的梨树、李树、栗树、石榴树也竞相开花。成群的鸟儿在竹林间婉转歌唱,再衬以满院“喔喔喔”、“嘎嘎嘎”的鸡鸭声,一片桃红柳绿、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热闹景象。徜徉竹林边,逍遥舒畅,乐不思归。
夏日,绿阴满院,竹林便是乘凉的好地方。泡一杯茶,拿一本书,躺在椅上,看一会儿书,品味一下书中所讲的事理,望望院外的田园风光,听听人声水声风声鸟声歌声,雅趣意趣情趣鸟趣竹趣乐趣便油然而生,什么酷暑烦恼人生的不如意,全在这片绿阴中烟消云散了。
秋日,天高气爽,果实飘香,不说那田野里的一片蛙声,只这竹林里便是个热闹的世界。成群的鸽子、画眉、黑头翁、麻雀,就在竹林里上蹿下跳,引得孩子们成天拿着弹弓钻来钻去。那吸足了雨水的竹笋都争先恐后伸出毛茸茸的脑袋,欣欣然看着满院秋色,只七八天时间,竹笋便长得一米多高,二十多天后,挺立在眼前的就是一片竹子,景象煞是威武壮观。
冬日,草木凋零,寒风凛冽,但庭院里的桔子、枇杷、石榴、兰花、缅桂、日本葡萄仍是一片翠绿,与之相衬的就是这片翠竹。下雪了,白雪中的竹林,鸟儿们藏起了自己的踪迹,竹林却是“雪压枝头低,低不下沾泥。一轮红日升,依旧与天齐”。小小竹林,隆冬不凋,经霜犹茂,亭亭玉立,摇曳多姿,成了老屋前、溪水边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
冬去春来,时光荏苒,老屋前的青青翠竹,就这么潇洒地伫立在苍穹下,颐养着农人们的身心,点缀着山村人的生活。走近竹林,远离了小城的喧嚣,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在鸟语花香中安享这一片沁人心脾的绿阴,那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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